【原文】

十月官司马①，其树檀。仲冬之月，招摇指子，昏壁中②，旦轸中③。其位北方，其日壬癸，其虫介，其音羽，律中黄钟，其数六，其味咸，其臭腐，其把井，祭先肾。冰益壮，地始拆，鳱鴠不鸣④，虎始交。天子衣黑衣，乘铁骊，服玄玉，建玄旗，食黍与彘，服八风水，爨松燧火。北宫御女黑色，衣黑采，击磐石，其兵铩。其畜彘。朝于玄堂太庙。命有司曰：土事无作，无发室居及起大众，是谓发天地之藏，诸蛰则死，民必疾疫，有随以丧。急捕盗贼，诛婬泆诈伪之人。命曰畅月。命奄尹申宫令⑤，审门闾，谨房室，必重闭，省妇事。乃命大酋，秫稻必齐，麴蘖必时，湛熺必洁，水泉必香，陶器必良，火齐必得，无有差忒。天子乃命有司把四海大川名泽。是月也，农有不收藏积聚，牛马畜兽有放失者，取之不诘，山林薮泽有能取疏食⑥、田猎禽兽者，野虞教导之。其有相侵夺，罪之不赦。是月也。日短至，阴阳争。君子斋戒，处必掩，身欲静，去声色，禁嗜欲，宁身体，安形性。是月也，荔挺出，苔始生，丘螾结，麋角解，水泉动，则伐树木，取竹箭。罢官之无事、器之无用者。涂阙庭门闾，筑囹圄，所以助天地之闭。仲冬行夏令，则其国乃旱，氛雾冥冥，雷乃发声；行秋令，则其时雨水，瓜瓠不成，国有大兵；行春令，则虫螟为败，水泉咸竭，民多疾病。

【注释】

①司马：掌管军政和军赋的官。

②壁：又叫东壁，北方玄武七宿之一。

③轸（zhěn）：南方朱雀七宿之一。

④鳱（gān）鴠（hàn）：一种山鸟。

⑤奄尹：主管宫中内务的官。

⑥薮（sǒu）：无水的洼地叫薮。

【翻译】

十月，官府重在军事训练和军赋，它的代表树是檀树。仲冬十一月，北斗斗柄招摇指向十二辰的子位，黄昏时壁星位于正南方中央，黎明时轸星位于正南方中央。这个月颛顼的神位处在北方，它的天干是壬癸，它的代表虫是介虫，代表的音是羽音，所属的律是黄钟。代表的数是六，所属的味道是咸味，所属的气味是腐木之气，这个月祭祀井神，祭祀时先放上属水的肾脏。这时冰冻更加坚硬，大地也开始冻到裂开的程度，山鸟也不鸣叫了，老虎则开始交配了。天子穿着黑衣，乘坐黑色骏马，佩戴黑色美玉，竖起黑色旗帜。吃黍和猪肉，饮八风吹来的露水，烧饭用松木，用阳燧取火。北宫侍女穿上黑衣，衣裳绣有黑色的花纹，敲击磬石。铩是代表这个月的兵器，猪是代表这个月的家畜。天子在北向堂中央室朝见群臣。命令有关的官员：土木工程不要开工，不要打开居家的地窖，更不可调动众多民众服劳役，如果兴土木开地窖就违背了这时天地闭藏的原则，就会导致各种冬眠动物冻死，百姓将会染上疾病，还会有丧事随之发生。这时应抓紧追捕盗贼，严惩诛伐那些胡作非为虚伪奸诈之人。所以称呼这个月为“碞月”。命令主管宫中事物之官，申明宫中的禁令，仔细察看宫中各种门户，谨慎看护宫中各种房室，宫中门户都将定时关闭，以减少由妃嫔宫女所引起的一些麻烦事。还命令掌管酿酒的官员，酿酒用的秫和稻谷一定要备齐，酒母的投放必须把握好时间，浸泡蒸煮的器具一定要洁净，酿酒用水必须清香，陶瓦器具一定要精良，火候必须掌握得恰到好处，所有这些都要符合规定，不能有差错。天子还命令主管祭祀的官员祭祀天下所有大河名川和名泽。在这个月里，如果有农夫不好好收藏积聚东西，或让饲养的牛马等牲畜走失，尽管可以认领回来，但必须受到警诫以防今后再发生类似事情。而对那些在山林湖泽中采摘蔬果、猎取禽兽的人，主管山林湖泽的官员必须对其加以教育引导。如果发生相互间侵占争夺，有关部门就必须追究责任加以惩处而不能宽赦。在这个月里，因冬至日白昼最短，阴阳二气相互抗争转化，所以君子养生需要进行斋戒，居室住处要隐掩安静，身心欲望要清静平和，还要去声色、禁止贪欲奢求，宁静自己的身体，安定自己的心性。在这个月里，马荔草破土而出，芸蒿开始生长，蚯蚓屈结蠕动，麋鹿开始脱角。水泉开始流动，那么就可以砍伐树木，削制竹箭，撤换无所事事的庸官，弃扔无用的器具，修补涂饰城楼、宫门、厅堂、院门和里门，加固修补监狱用来助成天地的闭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