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水之性真清,而土洞之;人性安静,而嗜欲乱之。夫人之所受于天者,耳目之于声色也,口鼻之于芳臭也,肌肤之于寒燠①,其情一也。或通于神明,或不免于痴狂者,何也?其所为制者异也。是故神者智之渊也,渊清则智明矣;智者心之府也,智公则心平矣。人莫鉴于流沫②,而鉴于止水者,以其静也;莫窥形于生铁,而窥于明镜者,以睹其易也,夫唯易且静,形物之性也。由此观之,用也必假之于弗用也。是故虚室生白③,吉祥止也④。
【注释】
①燠:温暖。
②鉴:镜子。沫:泥中的泡沫。
③虚:心。室:身。白:指道。
④止:栖息。
【翻译】
水的本性清澈纯净,泥土掺入使它混浊;人的天性安寂宁静,嗜欲搅乱使它不安。人的天生本性是耳能听声、目能观色、口尝滋味、鼻闻气味、肌肤感受寒暑,这些天性都是一样的。但为什么有的人神志清醒,有的人不免痴狂?这是因为制约他们的精神状况不同而造成的。所以说精神是智慧的渊源,这渊源清静,智慧就可明察;而智慧却是心灵的城府,智慧公正不诈邪,人的心灵就可以获得平静。所以人都不用涌动着泡沫的水做镜,而用相对静止清明的水照形,就是因为它平静;同样人们没有用生铁来照自己的形影,而是对着明亮的铜镜看自己的容貌,也是因为铜镜平整。只有平和静,才能显现出事物的本性。由此看来,“用”必定借助于“不用”。所以说,虚静的心神才能产生道,而吉祥也才会真正降临。